晚上,他意识模糊之际,明言却赤红着眼睛跑了回来,狠狠地一拳砸在他身上。
“顾宴辞,你故意的是不是?!好不容易公主殿下看上我,我床都没上,你就在这里装发烧,她瞬间紧张得不行,丢下我,转头便要来看你!”
“这些年公主殿下未招驸马,男宠也唯独你一个,难不成你还想独占公主殿下吗?”
顾宴辞烧得头晕眼花,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。宋相欢怎会来看他?
“我发烧是真的……”
可明言根本不相信,发泄似的胡乱捶打着顾宴辞。
“你不过是个小白脸而已,我今天就打烂你这张脸,看你还怎么诱惑公主。”
顾宴辞本就难受得紧,此刻面对莫须有的指控,更是没忍住脱口而出:
“我都要离开了,还引诱她做什么?”
“离开?”
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宋相欢站在门口,眼神阴鸷得可怕:“顾宴辞,你要去哪?”
第二章
顾宴辞猛地清醒过来,后背渗出涔涔冷汗。
他强撑着支起身子,声音虚弱得发颤:“奴才病糊涂了,才会胡言乱语……方才是觉得自己病得太重,命不久矣要离开了……”
宋相欢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,冷笑一声:“本公主看你中气足得很。”
说完,便拂袖离去。
殿门刚关上,明言就再次冲了过来。
“叫你引诱公主殿下!我打死你!”
他一把揪住顾宴辞的头发,狠狠往床柱上撞去。
顾宴辞本就高烧未退,被撞得头晕目眩。
他想反抗,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明言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,砸出嘴角血迹。
“你以为公主殿下真在乎你?不过是个玩物罢了!” 明言一脚踹在他心口。
剧痛袭来,顾宴辞眼前一黑,彻底昏死过去。
再次醒来时,院子里传来凄厉的哀嚎声。
“公主殿下!奴才知错了,奴才不敢了,求您饶了我吧……”
顾宴辞强撑着爬起来,透过窗棂看到明言被按在刑凳上,两个太监正轮番打着板子。
他的臀部已经血肉模糊,哭喊声越来越弱。"
宋相欢脸色阴沉得可怕,顾长生更是震惊,满脸受伤。
诊脉确认后,宋相欢真的怀了他的孩子!
“我身子不适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 宋相欢冷着脸将她拽走。
回到寝殿,一碗漆黑的堕胎药被宋相欢送到唇边。
顾宴辞眼神里,透着几丝渴望。
这是他的亲骨肉。
可宋相欢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。
顾宴辞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淡下去,也是,宋相欢怎么可能会愿意生下他的孩子。
只是为什么,恍惚间,他似乎看到宋相欢眼底闪过一丝不忍。
一定是错觉吧?她怎么会不忍呢?她想为之生儿育女的,从来只有顾长生啊……
直到太医诊脉确认胎儿已落,宋相欢才带着众人离开。殿门刚关上,顾长生就带着人闯了进来。
“把门锁上。”他冷冷吩咐。
顾宴辞还没来得及反应,顾长生已经一脚狠狠踹在他腹部!
“啊……!”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顾宴辞疼得弓起身子,冷汗浸透了衣衫。
顾长生揪着他的头发,强迫他抬头,“上次的教训还不够?竟敢让公主殿下怀上孩子!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顾宴辞虚弱地摇头,眼泪混着冷汗滑落,“兄长……我……身不由己……”
顾长生充耳不闻,对身旁的太监厉声道:“给我打!打到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子!”
拳脚如雨点般落下,剧痛中,顾宴辞昏死过去。
再醒来时,屋内已空无一人。顾宴辞已疼的昏死过去。
一连数日,顾宴辞都未去大殿伺候。宋相欢竟也未曾过问,仿佛他这个人从未存在过。直到这天,宋相欢突然踏入他的院子。
她目光扫过桌案上密密麻麻的 “走” 字,脸色骤然阴沉。
“你想走?”她一把抓起宣纸,狠狠撕碎,“顾宴辞,你做梦!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,本公主也会把你抓回来!”
第五章
顾宴辞怔住。她明明还爱着顾长生,明明再过不久就能将他接回公主府,为什么……还要困着自己?
他垂下眼睫,低声道:“奴才不敢。”
宋相欢盯着他惨白的脸色和瘦弱的身子,眉头紧皱:“既休息好了,从今日起,日夜在本公主身边伺候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宋相欢又开始对吃食不满意起来。厨房送来各种滋补药膳,她却只尝一口就扔给顾宴辞:“难吃,赏你了。”
顾宴辞只能被迫在她注视下,一口口咽下那些珍馐。而他的身子,也不知不觉,养好了起来。
秋狩这日,宋相欢非要带顾宴辞同行。"
第七章
顾宴辞从昏迷中醒来时,后背的伤火辣辣地疼。
绿萼端着药碗站在床边,见他醒了,连忙上前扶他。
“公子可算醒了。”绿萼叹了口气,将药碗递给他,“您何苦跟公主殿下置气呢?奴婢伺候公主殿下这么多年,还是头一次见她打完人后,在殿外站了半宿。”
顾宴辞接过药碗,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,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。
“绿萼姐姐多虑了。”他轻声道,“奴才从未敢与公主殿下置气。”
绿萼摇摇头:“公子别怪奴婢多嘴。公主殿下虽然对您严厉了些,但每次罚完您,都会……”
她顿了顿,“总之,您父亲当年站错队,您受些连累也是难免的。等将来顾公子入公主府,您顺着些,日子总会好过些。”
顾宴辞没有接话,只是从枕下取出一个荷包塞给绿萼:“多谢绿萼姐姐这些时日的照顾。”
绿萼掂了掂荷包的分量,有些诧异:“公子这是……”
“一点心意。”顾宴辞勉强笑了笑,“还请姐姐收下。”
绿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还是收下了荷包。
当晚,宋相欢突然传召他侍寝。
顾宴辞跪在贵妃塌前,声音轻颤:“公主殿下,奴才身上的伤还未痊愈,恐会污了您的眼……”
“脱。”宋相欢冷冷地打断他,眼神阴鸷。
顾宴辞咬了咬唇。明日就要离开了,他不想在这最后一夜还要承受她的折磨。
可若违抗命令,恐怕会节外生枝。
他颤抖着手指解开衣带,视死如归地准备脱下衣衫时,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公主殿下!不好了!”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闯进来,“四驸马中毒了!太医说需要国库里的天山雪莲救命,否则……否则命不久矣……”
宋相欢猛地站起身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宴辞后背的伤,随即冷声道:“滚回去养伤,明夜再来。”
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
顾宴辞低头应声,心中却松了口气。没有明夜了。
回到住处,他迅速收拾好简单的行囊。
天刚蒙蒙亮,一阵轻微的敲窗声响起。
“时辰到了。”孟乔的声音从窗外传来。
顾宴辞换上一身粗布衣裳,推开窗。
孟乔轻巧地翻进来,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:“戴上这个。”
面具贴在脸上,顿时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。
孟乔揽住他的腰,轻声道:“抱紧我。”
两人如鬼魅般掠过宫墙。
身后,顾宴辞住过的小院燃起熊熊大火,里面躺着一具与他身形相仿的男尸。
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,顾宴辞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囚禁他三年的公主府,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晨雾中。
从此,这深宫之中,再没有顾宴辞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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